“崔先生,以咱们的交情,我怎么会卖呢?我送你一些便是了。”赵云泽说道。
崔敬一喜,可随即他就又沉下脸了。“赵大人,我要是收了您的种子,是不是就得借粮给您呀?”
“哈哈,是借粮给县衙,然后再由县衙借给那些缺粮种的农民。”
“那……我直接借粮种给农民就是了,又何必劳烦县衙的诸位官人经这一道手呢。”
赵云泽心道:你的利息不是高嘛。哥们儿的青苗法,就是为了压制你们的高利贷的。要不也不叫善政了。
“崔先生,你是做生意的,应该能看出这些种子的价值来。等秋天一收获,你再把种子一卖,利润可比你卖粮食强多了。”赵云泽循循善诱道。
崔敬笑了笑,道:“赵大人,您说的我都懂。可话说回来,这些种子再好,也是新作物。能不能适应河北这里的水土,又该如何管理,收成如何,某一无所知。真要是种下,能不能长成还不好说呀!”
“你放心,这些种子绝对适合河北种植,管理的方法我教你呀……”
“呵呵,某还是不敢做决定。”崔敬摇了摇头。
“崔先生,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放着到手的钱不要。”
崔敬叹了口气,道:“赵大人,某说句实话吧。你要是不借粮,哪怕是把这些种子卖给我,我也买。大不了,当个试验品。可您要借粮,某这心里就没底了呀。粮食好借,可不好还呀。”
“崔先生,那你直接借粮给农民,难道就很好要债吗?”
“也不好要。可总比问县衙要债要容易些。”
“某的人品崔先生不用担心……”
“赵大人误会了,某自然相信您的人品。可您也说了,这是公事,不是您自己的事情呀。到时候,县衙要是拿不出粮食,我也不能逼着您赵大人自己还债呀。再说了,您给的利息也太低了点,我亏钱呀!”
一听崔敬说到了关键的东西,赵云泽也哑火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利益打动不了人心。
沉默了一会儿,赵云泽又道:“崔先生,你现在帮我这一把,咱们今后也好合作呀!”
他还是把公事跟做生意的私事搅合在了一起。
崔敬犹豫了一下,道:“赵大人,您容我考虑几日行不行?”
“也好!”赵云泽点了点头,“不过你可要快点考虑。这马上就要春耕了,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啊。”
崔敬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三天,赵大人给小可三天时间考虑。若是三天之后某还没给赵大人个准信儿,您就把我从跟您做生意的人名单里划去就是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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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崔敬家,赵云泽又拜访了好几个乡绅。可是,他们也都如崔敬一般,没有直接决定借粮给县衙。
赵云泽没有办法,也只能干等着让这些乡绅考虑了。其实到了这会儿,赵云泽心里已经一点底都没有了。
这些乡绅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赵云泽也明白,无论是他所说的跟乡绅们合作做生意,还是那些新作物的种子,都是不能立刻到手的利益,还担着很大风险。而这些乡绅直接把粮借给农民,却能多收很多利息,风险也小的多。
也许,人家说的考虑考虑,只是委婉的推辞之词罢了。赵云泽急的嘴唇上都起燎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