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廷尉杨可有事求见!”就在汉武帝写下霍光名字后不久,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这个时期的廷尉就相当于后世的最高检察院和最高法院合一的院长,也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
“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吧!”汉武帝还注视着布帛,似乎还不想将目光从上面移开,他就这样盯着布帛上的一个个名字,背对着殿门说道。
“陛下,臣刚刚得到消息,长安令霍光调动上百期门军入城,现在正在侍中桑弘羊府上,听说长安令是在执行缗钱令,要彻底在长安城清算。”杨可躬身站在殿门外,谁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来给汉武帝传递这个消息的。要知道现在知道霍光举动的人大有人在,这其中许多人比杨可更有权势,可这些人都选择了故作不知,偏偏杨可急不可耐的跑来给汉武帝通风报信。
“桑弘羊知道了吗?”汉武帝开始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只是询问桑弘羊知不知道这件事。
汉武帝的这个反应倒是在杨可的意料之中,同时他也自以为是的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仅是杨可,几乎所有长安权贵都以为霍光是在汉武帝的授意下突然大张旗鼓的推动缗钱令,因为期门军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这个臣不知,不过好像目前为止桑弘羊还没有回府。”杨可低声答道,他其实不是不知,早在进未央宫前,杨可已经得到消息,桑弘羊去了孔仅府上。
“你觉得这样推行缗钱令是不是有些太过急躁了?”汉武帝盯了好半天布帛才突然问了一句。
汉武帝这句话一出,杨可浑身一个激灵,其实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朝廷之中很少有人知道,杨可这人其实心机极深,是个善于投机之人,当别人都还在关注霍光带期门军清算桑家家产时,杨可已经率先认识到,这次霍光的举动不仅是一个信号的开始,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政治机遇。而杨可进宫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抓住这个机遇。
“陛下的缗钱令乃是利国之道,臣坚决拥护。而且臣觉得现下这些法令都还远远不够,商人富有而不思报国,取民之财而不利民,朝廷当以雷霆手段,使其钱财用于社稷!”杨可字字坚定,铿锵有力的说道。在来之前杨可已经想到了一个比缗钱令更加釜底抽薪之计,只要汉武帝一点头,他就有把握将整个大汉商人的财富全部收为国有。
“爱卿心思社稷朕甚欣慰,你回去将此事写个章程,朝会的时候拿出来!”汉武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说话的同时在布帛上又扫了一边,发现这上面竟然没有杨可的名字,不过看样子汉武帝也没有要将他名字加上去的意思。
“诺!”杨可再次躬身一拜,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应身之后便悄悄的退下了。
“呵呵,到底是少年人,还是沉不住气,看来朕还是高估了你。桑弘羊……这倒是个不错的人选……”杨可走后,汉武帝盯着布帛自言自语的说道,他说话的同时又在紧挨着霍光名字的地方写下了桑弘羊的名字。
如果再仔细观察这幅布帛,上面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些名字明显挨的较近,就好像一个个小集团,而一些名字放在一起又好像在相互制衡,有些甚至是几个在一起相互制衡。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错综复杂!
霍光在桑家的清算很顺利,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他就带着期门军出了长安,毕竟让上百士兵夜晚留在长安这个风险他还承担不起。而临走之前霍光特别吩咐张济和李陵,从明天起就大张旗鼓的开始清算长安商人。
推行缗钱令自然只是霍光导演的另一出戏,这其中是否真是只为了一个缗钱令只有霍光自己心里清楚。倒是桑弘羊日落时分,霍光等人已经返回上林苑三爵观时才回府,而他回府之后便将桑东来和两位叔叔叫进房中密议。
这一天霍光带着期门军清算桑家财产似乎在长安城中刮起了一场飓风,不过这动静似乎来的大去的快,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直到第二日早朝,朝堂之上发生了几件事,这才让满朝文武意识到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