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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却不知被人注视了一眼,只侧头与身边的谢秋盈悄悄说话,笑靥如花。

她偶尔抬头,目光淡淡扫过席上端坐的男子。

个个皆是君子端方,世族风仪尽显。

钟鸣食鼎,积代衣缨;长戟高门,因循礼乐。

第4章 无双

谢定之高坐主位,身边大长公主秦姣温好热酒,微敛广袖,将酒碗推给夫君。

谢定之执起酒杯,和众世族家主颔首示意,目光一一掠过席上世族子弟们,忽然站起身来,大笑道:“新君继位,天下始定。今我观士族儿郎,风仪高雅,才高德瞩,或有上阵开疆大将之风,或有文史治国之才,数天下才人如大浪淘沙,后生可畏。此番欢聚,实为众少年子弟,来望各位入朝一展宏图,忠新君,报天下!来!我敬诸位——”

谢定之仰首饮尽。

满坐皆起,抬起酒杯弯腰行礼后,纷纷一口饮尽。

谢定之大笑几声,振袖坐下。

谢映舒待众人都坐下,复又甄满酒杯,再次站起,对众人微微一笑,端得是风姿俊雅,“家君敬完,在下也当敬上。小侄敬各位世伯,三郎敬各位同辈兄弟,还望日后朝中,各施拳脚,一较高下。”

“好!”琅琊王氏席中,一少年蓦地起身,端酒笑道:“久闻谢三郎佳名,今日一见,果让我辈顿生斗志!”

两人目光相错,眸中星光隐闪,饮罢拂袖坐下。

成静待谢映舒坐下,才将手边早已备好的一杯清茶推给他。

谢映舒黑眸逡巡过来,微微挑眉。

“有事待商。”成静道。

喝醉了如何商谈要事?

谢映舒低眼扫了一眼那杯中清水,他的眼睛在水中亦黑沉万分,“成兄果真万年饮茶,时刻做个清醒人。”

成静闻言,微微弯眼一笑,拢了拢袖子,低声道:“我在宫里待惯了,故而酒量甚差。”

又装傻。

谢映舒不再多言,只抬起酒杯,饮了一口茶,淡淡道了一声:“多谢。”

谢映棠坐在筵席之中,也在饮茶。

她看着堂上觥筹交错,举杯对饮,只觉他们好生有趣,看着看着,不觉手中茶已见了底。

她目光淡淡一掠,落在了自己的阿兄身上。

谢映舒正与身边的少年说话。

少年端坐在那处,眸中笑意温润内敛,风雅隽秀。

她心中蓦地一跳,差点打翻了面前碗具,身边的谢秋盈问道:“棠儿,你在看什么?”

谢映棠却看着那少年,目光挪也难挪。

那少年笑罢,抬起酒盅淡抿一口,眼神渐渐淡了下来,像一层铺开的雪。

这便是那位成静。

她谢幺头一次懊悔自己举止不如许净安温柔端庄,昨夜匆匆一面,白让他笑话了。

谢映舒说完话,无意间扫过女眷席间,忽见他那不让人省心的妹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处,凤眸微眯。

他淡淡抬手,正欲让侍从传话斥她一顿,小姑娘忽然察觉了他的目光,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谢映舒冷笑一声。

这丫头显然不会这么盯着他瞧,他身边坐着世族的公子们,一个个年少有为风流无比,也不知她看的是哪一个。

不知亲自教她多少次,她还是没个样子。

谢秋盈无比纳闷,看着就差把脑袋藏在案下的谢映棠,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谢映棠在案下扯扯她的袖子,小声道:“我惹祸了。”

“啊?”

谢映棠说:“你瞧瞧我阿兄身边坐了什么人。”

谢秋盈依言去看,才瞧到成静,还未细看,谢映棠忙扯她袖子,“别看别看,我刚刚偷看,好像被阿兄发现了。”

“……”

谢映棠无比痛苦,“那个人是成静成大人,我昨日误闯这群公子的酒宴,多亏他解围。”

谢秋盈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然后呢?”

谢映棠说:“我没料到他今日会出席此宴,我当时跟他谎称,我叫……谢秋盈。”

“……”

谢秋盈惊得差点跳起来!

她吓得几乎要发疯,声音开始抖,“然然然后呢?堂兄可知晓此事?”

谢映棠说:“知晓的话,我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此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