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卧室的门没有上锁,突然毫无防备,被弗罗拉推开。
“爸爸,妈妈,你们看我这么穿漂亮吗……”
高高兴兴的声音突然断了。
刚换上为做客准备的漂亮裙子的弗罗拉仿佛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鹅,睁大了眼睛,定在门口。
“上帝啊!瞧你在干什么!”玛格丽特吓得不轻,打了个哆嗦,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了还压住自己的卡尔,拉了拉衣服,跟着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忙脚乱之下,脚不慎又踢翻了他刚才随手放地上的酒杯,杯子碎裂,剩下的酒液漫在了地板上。顾不得收拾,玛格丽特急忙朝女儿走了过去。
“弗罗拉,你别误会,我和你爸爸……”
“亲爱的,你刚才不是说你妈妈太重吗?我只在做预备抱她之前的热身准备而已……”
卡尔急忙也跟着从床上一跃而起,急中生智地找了这么一个烂得无复以加的借口。
“爸爸你撒谎!我都看到了,你明明在亲她!”弗罗拉嚷道。
玛格丽特顿时面红耳赤,停住脚步,回头盯了卡尔一眼。
卡尔略微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
“我知道,那是因为你喜欢她!”弗罗拉仿佛突然明白了过来,继续嚷,“我希望妈妈也能喜欢你,要是她也能亲你就好了!”
玛格丽特现在郁闷得快不行了。
汉娜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带她走?
卡尔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亲爱的,你说得很对。那么我就让她也亲我。但是你一直站在那里的话,她会害羞的。你看,她的脸都红了。”
“我明白,我明白。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弗罗拉嘻嘻一笑,立刻转身跑了出去。跑出去两步,又回过头,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卡尔转过头,看着玛格丽特,搓了搓手。
“……亲爱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再继续刚才的事……因为弗罗拉就这么说的……”
“你说呢?”
玛格丽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叫服务生过来清理地板。
卡尔注视着她消失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心情再次变得愉快无比。
他有一种预感,从刚才偶遇布朗太太的那一刻开始,或许他的好运就要降临了。
☆、chapter 101
第二天,州长和费城大主教都出席了典礼,向今年的奖章获得者授奖。按照惯例,获奖者在最后登台演讲。卡尔的演讲简洁而有力。在简短表达了得知被授奖时的惊喜和感激外,他承诺霍克利基金将会加大对慈善和公益的持续投入,“上帝赐予我们多大的能力,本意就要让我们承担起多大的责任。”最后他这样说道。
他的演讲获得了热烈的掌声。典礼结束后,在离开礼堂时,一个供职于一家颇有市场的女性杂志的著名女记者从人群里挤过来,向他提问他对于不久前田纳西州终于通过的关于妇女获得参选权的宪法第19条修正案的看法。
上个月,田纳西州终于通过修正案,由此凑够了法案得以批准的州数,美国妇女为争取选取权的将近百年的斗争终于以胜利画上了句号。但法案的通过也引发了保守人士的哗然。许多颇有影响力的大人物甚至纷纷公开表示不赞成。
“我的女儿前几天刚在抱怨,她为什么就不能往票箱里投票。我告诉她,她还太矮了,够不到投票口。等到她能够到的时候,美国的法律就能让她当一个为自己想法投出手中一票的神圣选民。对了,她今年只有四岁。”卡尔笑容满面地说道。
他的回应引来一片笑声。提问的女记者显然不满意于他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接着又问:
“您真幽默,霍克利先生,能再回答一个问题吗,比起刚才那个问题,我想我们大多数的读者更关心这个。关于您的夫人,在去年的百老汇艾迪奖颁奖礼上,我曾有幸见过她的面,并且和她进行过交流。她是一位拥有自己事业的新女性。那么您介意为我们的读者答疑,在家庭生活中,如果您和您夫人就某事有了不同意见,通常最后都是如何处置的?”
卡尔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请不要把这当成是对您隐私的冒犯,而是您看起来确实更像是位传统人士。”女记者相当犀利,接着说道,“欧洲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我认为战后的这个世界会和从前有所不同,并且这种改变正在迅速发生着,尤其是新旧观念的冲突。我想来自于贤伉俪的有益的相处经验能更好地启发阅读我们杂志的成千上万的读者,她们全都来自家庭。”
“我尊重我的妻子,就像尊重我的思想。而她相信我,就像相信太阳每天早上都会升起一样。如果这个回答能让你们的读者受到哪怕再小的一点启发,我将不胜荣幸。”
卡尔说完,朝明显愣了一下的女记者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去。
————
第二天晚的庆祝晚宴嘉宾云集,白天刚结束的那场典礼是话题的中心。
自然,最后联袂现身的霍克利夫妇成为了焦点人物。乐队奏起第一支开场舞曲,两人在众人注目之下滑入舞池翩翩起舞,舞步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赏心悦目。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卡尔却依然有点舍不得放开她的手。
“今晚你真美。”他注视着她,低声说道。
“你看起来也非常英俊,霍克利先生。”
她目光闪亮,红唇微翕,用只有他能听得到的声音低语了一句。
或许她并没别的意思,纯粹只是对他的一种回应。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听到她这样私语般地夸自己,他觉得他仿佛嗅到了一丝撩拨的味道……
卡尔心脏立刻砰然而动,他觉得莫名地就兴奋了起来。要不是晚宴刚开始,而他们是主人,他现在就想带她离开……回饭店的房间……
昨晚他们睡在饭店的同一张床上。或许陌生的环境更容易让人卸下防备,昨晚她看他的眼神儿也不像在匹兹堡时那么冷淡了,天知道,他为什么居然还放过了那么好的机会,两人明明同床共枕,他却碍于自己之前一时脑热说出的什么“只要她不愿意他就绝不勉强”之类的空口白话,像个傻瓜一样地只和她盖着被子聊了一堆诸如费城历史的废话?
其实他分分钟只想扑过去压住她。就像昨天下午弗罗拉闯进来之前他做的那样。
“舞已经跳完了。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