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刺客,还是刺伤了督学大人逃脱的刺客,要真是从自家的客栈里搜出这么个人来,他这个店掌柜肯定要被牵连进去,说不定还得去府城的大牢里住一段日子,出不出得来都是二话。

“大人,”店掌柜讪笑着,腿抖手也抖,“大人,小店经营至今,一直都是本本份份从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店里是绝对不会出现刺客的,还请大人明察。”说完就想将袖中的银票递给兵官。

戎装兵官一把将客栈掌柜推至一旁,口气十分不耐,“有没有刺客得搜过了才知道,若再影响我们办事,就以阻碍公务之名将你锁拿押入大牢!”

掌柜跌倒在一旁,闻听兵官之言,再不敢多说一句话,脸色灰败,心生绝望,其余众人在兵官的威吓之下均小心翼翼,不敢动弹,连呼吸都不禁放轻了许多。

场面一片寂然,就在此刻,二楼的一间客房里陡然传来一声巨响,似是盆瓦击地之声,兵官目光如炬,直指二楼。

“出列四人与我一同上楼查看,其余人等给我一间一间仔仔细细的搜,不可漏过一寸之地!”

众兵卒抱拳应和,“是!遵上峰令。”

兵官龙行虎步,一路疾行,直奔二楼发出声响的房间,推门一看,只见房内一片狼籍,地面上水渍混合着血渍流了一地,屋内一青衣男子胸前湿了一片,双手沾满血迹,鼻子下面还留着两股鼻血,正满脸惊慌的看着他们。

兵官微眯双眼,心生怀疑,“你是何人?为何屋内有这么多的血迹?鼻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青衣男子拱手行礼刚要张嘴说话,陡然发现鼻子下面的血流的更凶了,他豪迈的用衣袖一擦,擦的那张脸更加惨不忍睹了。

此时,从隔壁的客房里匆匆走出一个白衣书生,见到一脸血的青衣男子,眼中的担忧几乎化为实质,他连忙对兵官行礼说道,“禀大人,屋内之人是此届院试的考生苏锦楼,因前些日子忙于院试,心中焦虑不安,有些上火,故而才会一直流鼻血,还请大人莫怪他失仪之罪。”

兵官皱眉,“你又是何人?同屋内之人有何关系?怎么就这么巧,本官刚来搜查,他就流鼻血了?”

“回禀大人,”陶真不卑不亢,自成风骨,“学生陶真,亦是此届院试考生,和苏学子有同乡之谊,此次我们二人一起结伴前来府城考试,侥幸在榜单上留下名字,苏学子可能是大忧大喜之下情绪激动难以自持,故而在回来的路上就开始流鼻血,回了客栈后正打算休息一番,没过一盏茶的时间,大人您就到了。”

陶真这话的意思很明了,苏锦楼并不是才流的鼻血,人家早就淌鼻血了,和兵官搜检一点关系都没有,更没有巧合一说,而且苏锦楼是在榜秀才,已有功名在身,并不是一般的兵卒能动的。

苏锦楼也连忙朝着兵官行礼,“学生苏锦楼见过大人,陶同窗所言具是实话,请大人明察。”

兵官和身边的一个兵卒低语两句,那人小声应是,转身就向楼下走去。

“请这位苏秀才移步,我们也是为了抓住刺伤督学大人的刺客这才来搜查客栈,还请苏秀才不要为难我等。”

苏锦楼闻言一脸赞同,他一手捂着鼻子一边向外面走去,“大人听令办事,我怎能不配合?烦请大人仔细搜查,定要抓住那伤了督学大人的刺客。”

随后又满脸忧虑,斟酌片刻后到底还是开了口,“按理说我不该僭越,打听督学大人的境况,可我刚受了大人的恩惠,若是弄不清大人的伤势,我实在寝食难安。”

那兵官似是有些诧异,“恩惠?”

苏锦楼眼中既有担心又有愧疚,“大人有所不知,此次我侥幸登榜,有一同届考生怀疑我成绩不实,若不是督学大人为我主持公道,恐怕我还得蒙受不白之冤。”

“哦?”兵官眉头渐渐舒展,“原来你就是下午被传唤对峙的考生?”

“禀上峰,屋内并无可疑之人。”三个兵卒仔细搜查,床上、床底包括房梁都看了一遍,均未发现其他人。

“噔!噔!噔!”

这时,先前去核实情况的兵卒也跑了过来,在兵官耳边轻语,“上峰,这苏锦楼确实是在进客栈之前就流了鼻血,而且几乎是他刚进客栈,后面我们就将周遭围住了。”

兵官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和颜悦色的对苏锦楼说道,“苏秀才,你放心,督学大人并无大碍,倒是你,这鼻血一直流也不是个事,还是要寻一大夫来帮你看看才好。”

苏锦楼先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督学大人身体无碍,他自然放下心中大石,又闻听军官的关心之言,眼中充满感激,“多谢大人关心,我等会就去医馆看看,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耽误大人办事了。”

兵官微微点头,此时,兵卒已将客栈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连耗子洞都没放过,却丝毫没见着刺客的影子。

“禀上峰,客栈内外都找不到刺客。”

兵官沉吟片刻,问道,“刚才可有人离开客栈?”

一兵卒出列回道,“回禀上峰,客栈外面均被团团围住,没有一人逃脱。”

嗯?看来刺客不在这个客栈里了,兵官大手一挥,“继续跟我搜查其他客栈,务必要将刺客缉拿归案。”

“是!”

苏锦楼目送兵官带领着众多兵卒离开,眼神明明灭灭,一片深邃,想要找人?恐怕你掘地三尺也找不出一根毛来。

第52章 暗流涌动

“这么说, 人追丢了?”烛光明明灭灭,方世泽面色不明,半张脸隐在了阴影之中, 显得有些诡谲, “这么多人, 追捕一个受伤的逃犯,竟然还把人给追丢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关键时刻指望这些废物点心,果然是会坏事, 看来少不得要动用凉州城那边的内线了,这一次,一定要把人阻在凉州城外,不然自己的性命恐怕难保。

底下跪着的两人满脸惶恐,连连请罪, “属下办事不力, 请大人降罪。”

方世泽全身上下都透着不愉的气息,他不耐烦的挥手说道, “此刻降罪与你们又有何意义?从今而后一个月内临平府全城戒严,再派人去大小药铺守着,一旦有形迹可疑的受伤之人出现务必要立刻缉拿, 另可错抓八千也不可放过一个!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二人领命退了出来, 随即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若是上官当场斥责降罪,他们还能稍稍心安, 可如今只轻拿轻放,看来上官对他俩是失望透顶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委以重任,他们的前程算是断了。

唉,谁能想到,学政大人身边的心腹竟会想不开的行刺杀之事呢?他们明明跟着血迹一路追查,却偏偏把人给追丢了,就算那刺客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不该逃出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究竟是怎么不见的呢?难不成一个大活人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方世泽以手握拳轻叩额头,眉间紧皱的八字形久久不曾舒展,“没想到我方世泽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伤了眼。”

“大人不必介怀,”一旁的心腹善解人意的为方世泽分忧,他宽慰道,“宁殊的命是您当初亲自救下来的,见他聪慧机灵,起了爱才之心让他读书识字,还请镖师教他习武,恩情如同再生父母,谁曾想到他竟然会是凉王安排在您身边的探子呢?”

方世泽想起宁殊心中颇为遗憾,“我待宁殊如同半子,他如今选择背叛无异于在我心上插了一把刀子,可为了太子殿下的大业,不管我多么于心不忍,宁殊此人必须得除去,不然一旦让他逃回凉王身边,后果不堪设想。”

心腹迟疑道,“凉王明明对大人信任有佳,怎么还会在您身边安插眼线,难道是知道大人您的身份了?”

方世泽轻抚手上的玉戒,思索片刻,“不,以凉王的心性,若是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应该早就动手剪除我了,而不是任由我逍遥至今。”

心腹忧心忡忡,“可宁殊确系为凉王安排的探子,大人应该早做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