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被他的身体挡了一下勉强拉住旁边的栏杆站稳了身体,而乐言却跟他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男人熟悉的气味和体温护住她,很像是穆皖南,但她没法睁眼看。而落到地面的时候她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她自己的脑袋也在石阶上磕了一下。
现场兵荒马乱,面目不清的肇事者见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而放弃了最危险的点火环节,仓惶逃窜。
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乐言最先看到的人是何薰,她在病床。边抹眼泪,还不忘狠狠拍她两下,“你可算醒了!搞什么呀,第一次上法庭就滚楼梯弄得一身伤,说好的让我领教绝世风采呢!”
乐言想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声音很轻:“脸上有点疼……我是不是又过敏出红疹了?”
“何止啊,还有什么软组织挫伤和脑震荡呢,幸亏只是轻微的。医生说你这样从楼梯滚下来很危险的,搞不好颅骨骨折会出人命的!”
幸亏穆皖南及时出现护住她,虽然摔了,但摔得没那么重,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乐言也意识到了,“当时救我的人呢?我记得他跟我一起摔下来了……他怎么样?”
实际上她并不肯定那是不是穆皖南,毕竟那时候他已经走了,就算折回来大概也只是为了康宁。
当时那个熟悉的怀抱说不定只是她在危急关头产生的幻觉。
“他没事,其他你就不用管了。”池睿推门进来,脸色很不好看,“你还是先担心你自个儿吧!”
☆、第15章 共患难的人
何薰低声在乐言耳边道:“是池律师跟救护车送你来医院的,我说,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他还挺仗义的?”
上次跟高寂云一起到她家里去,还以为是个绣花枕头。
她站起来挺胸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虽然是空窗期剩女,但她有傲人胸器,好歹也是都市白领丽人,对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谁知池睿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对乐言说:“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还问其他人干嘛?”
噢,原来是他,所以那果然是她一时的错觉吧?
她撑起笑容,但不知道自己到底伤到哪些部位,头没法扭过来,有些别扭吃力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还送我来医院。”
“不送能行吗?你这还是工伤呢,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对不住,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那也不用这么拼命啊!幸亏那家伙没把火点着,否则你现在都成烤肉了,要送重症病房待着去了。”
何薰听不下去了,“喂我说,你现在是来探病还是来添堵呢,说点儿好的行不行?不利于病人康复啊!”
池睿抿紧唇,好不容易语气缓和了些,“下次别再这样了,虽说要尽力保证当事人和证人的安全,但也犯不着把自己给搭进去。”
乐言还是忍不住问:“那康宁怎么样?”
“她没事,捣鬼的人跑了,警方正在查。”
乐言拧紧眉,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并不仅仅是败诉方的报复,警方可能查不到什么。
池睿把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又看了不远处的何薰一眼,咳了一声有点不自在的说,“……还有,我要跟你说句抱歉。上回说的话我收回,其实我不是真心想那么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乐言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什么话?”
“就是那天跟老高到你住的地方去,我说……当初就不该招你进来。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也会成为好律师。”
她笑笑,“你还说过这话?我都不记得了。”
他这样的人居然愿意低头道歉,本身已是令人感动的事。
正聊着,门口走过熟悉的身影,穆皖南曲起手指在门上轻敲,“我可以进来么?”
“现在还来得及说不可以么?”何薰看到他就忍不住尖酸,“您都已经自动自发地进来了。”
他没说什么,眉眼间有些烦躁,还有点疲累,却不是因为来自他人冷嘲热讽的几句话。
他走到病床的床尾,朝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的乐言说:“你现在方不方便说话?我想跟你单独聊几句。”
池睿看向他,冷笑道:“看来那天我们说得还不够清楚啊?如无必要,你们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谈,要谈也要有律师在场。有什么话不怕直说,我们都在这儿也好有个见证。”
穆皖南平静道:“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谈任何跟离婚相关的事。”
“那是要谈谈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首先是护着康宁离开而不是在现场陪着你曾经的妻子等待救护车来吗?”
穆皖南脸上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正色看他一眼,“那也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跟其他人有什么相干?”
“你们别争了。”乐言叫住池睿,“让我跟他谈一谈,没事的,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他果然是在现场出现过,看来那也不完全是她的幻觉了,只不过他一心保护的人仍然是康宁。
说心头没有酸涩痛楚是假的,可她那会儿眼睛睁不开,没有亲眼所见,仿佛倒还没有旁观者来得愤慨。
池睿跟何薰都出去了,穆皖南讥嘲地说:“你跟这个池睿真的只是工作关系?他那么紧张你,你真该看看你出事儿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反应。”
第一个冲到他们身边俯身查看她的情形,试着唤醒她的意识,只差口对口做人工呼吸了,旁人根本无法插手。
“他当然紧张,我是他的助手,如果出了事,他也要承担责任的。”乐言抬眼看他,“你要是为了这个来责问我,实在没有必要,我也没什么好向你解释的。”
“我不是要听你解释什么。”他的声线再度紧绷起来,“我只想提醒你一意孤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能连累多少无辜的人,无端又生出多少是非来!”
“那在医院里被斗殴误伤的那些患者就不无辜吗,他们的权益又怎么补偿?我劝康宁做的是她能力范围内允许的事,是正确的事,有什么错呢?”她也激动起来,也难得带了一丝讽刺,“你无非是怕她受伤出事,我说了会保证她安全,现在也不算食言啊,毕竟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她。”
穆皖南气急,“你以为这样很伟大?你平时口口声声为思思着想,从楼梯滚下去的那一瞬间你为她想过吗?你要真的受了重伤或者就这样醒不过来了,要怎么向她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