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春风十里醉 北途川 2388 字 5天前

陆胤川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了一根,站在楼道里,身边是个陌生又亲近的姑娘。气氛开始诡异起来。

他没走,程慈也就没离开,两个人都站在那里,被沉默和夜色笼罩着,楼道里的声控灯都灭了,程慈半掩着门,于是屋里的灯光都透不过来,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轮廓,还有指尖一点猩红,呼吸声变得明晰,震动在耳膜里。

他身上有细微的烟味,不浓重,也不难闻。还有一点点微苦的药味,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特殊的味道,大概这是一种味觉记忆,可能以后她想起他,脑海里会多出来的那一点东西。

大王又溜回了程慈的房间,方才那一趟抓猫行动,好似变得多余起来了。

陆胤川一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问她,“明天上班吗?”

程慈忙摇了摇头,“我们有周末。”

他点头,“你要是有空,待会儿聚餐结束,陪我去趟医院吧!”陆胤川垂着眸,睫毛微微颤着,如果仔细听,能听见他紊乱的呼吸,“我这会儿,状态不太好。”

岂止不太好,程慈都觉得他随时会倒下。

“有空,现在去吧!他们也没什么事,我跟他们说一下就好。”程慈第一次干这种有异性没人性的事,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她自作主张去摸了他额头,烫得惊人,恨不得直接拖着他去医院。

他没反抗,没躲开,只定定地看着她。

程慈分心在琢磨,他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没有人陪,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味。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他。

陆胤川没再多说什么,只告诉她,“车钥匙在玄关鞋柜上,帮我拿一下,我头晕。”

程慈进去拿了,替他锁上门,出来的时候,伸手抽了他的烟,“生病就……别抽烟了。”傅子鸣说他发烧还喝酒,怎么能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也有些忐忑,怕他怪她多事。但陆胤川只是垂目瞧了她一会儿,然后低声“嗯”了句。

她下楼的时候给小美打了电话,“临时有点儿急事,你们玩着,走的时候帮我锁门就好,钥匙放门卫那里。”

小美很体贴地没有问她什么。

程慈在停车场见到车的的时候才陡然表情僵了下,沮丧地说:“我……刚喝酒了。”怎么就喝酒了呢?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喝酒呢?

陆胤川“嗯”了声,转到驾驶座那边去,“我开。”

“对不起。”程慈咬了下自己嘴唇。跟着他上了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他偏头,有些好笑,“哪来那么多对不起。”

“要不我们打车吧!”

“没事,不用。”

是辆城市越野,很大,她全程手心里都是汗,车子停下的时候,陆胤川却没动,缓了一会儿,垂眸说了句,“麻烦,过来扶我一下。”

头忽然晕得厉害。

程慈愣了片刻,侧头看见他汗水都滑到脖子去了,吓了一跳,跳下车,开了他那边车门去扶他,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还是陆胤川撑在她肩膀上,挪下了车。

高大的,男人的身体,火热又滚烫。但因为是个病人,她丝毫杂念也生不出来。脑子里又想起那天他说,在部队落下了不大不小的病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有没有事?

程慈几乎是撑着他去了急诊室,他被带进去检查,程慈坐在外头的塑料椅子上,等得心急如焚,好似电视剧里等在手术室外的家属,仿佛下一秒医生出来,她就要冲过去问一声,“他怎么样了?”

过了半个小时,才有人过来叫她,“陆胤川的家属。”

她对这个称呼也顾不上反应,举手,“这里!”

“去办一下入院吧!人已经送到病房去了,在打吊瓶,怀疑是感冒并发心肌炎,查了心肌酶,结果还没出来,待会儿结果出来会送到护士站,记得拿去给主治医生看。”

她迷迷瞪瞪地听完,生怕自己忘了,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表情比上学时候听数学课还认真。

护士姐姐笑了笑,“没事,别紧张,不懂的再问。”

程慈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护士给她指了方向,又从手里的一沓纸张中翻出来一个皮夹子,“对了,你男朋友让我给你的。”

钱包,里面现金不多,身份证、银行卡都在里面。

程慈接了过来,顿觉魔幻,好像真的变成他家属了,人飘着去办了入院,进了病房,又去护士站那里做登记,护士要打手腕带给她,问她病人身高体重血型什么的,她都不知道。

“去问一下吧!或者让他过来量一下。”

她在那儿跑来跑去,也顾不上尴尬,弄好一切流程,拿着入院告知等各种单子进去病房的时候,陆胤川已经睡着了,在打吊瓶,他穿着自己衣服,病号服搭在床头。

挂的消炎药,护士来静推了一支退烧药好像,叮嘱她注意病人体温。

进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单间了,在走廊最里面,这边安静许多,关上门,什么都不太能听不见,只是程慈坐在那里单独面对他,有些无措。

今晚要陪在这里吗?

要不要回去帮他收拾点儿日用品和衣服?她弄好像不合适吧!

给傅子鸣打个电话?

陆胤川要是能找他,肯定就不会麻烦自己了吧!

傅子鸣说他工作都在晚上,是在忙吗?

除了傅子鸣,她也不认识他旁的朋友和家人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些,护士过了会儿进来递体温计,“再给病人量个体温。体温计先放你这边吧!每隔一个小时给病人量一次。记下来数值,拿给护士站。”

程慈不得不把他摇醒了,他刚睁开眼的时候,表情有些微的迷茫,隔了一会儿才“嗯”了声,接过体温计塞进去,偏头哑着声音问她,“几点了?”

“十点半。”

“今晚别走了。”老城区这边,晚上一个姑娘,他不太放心,今晚傅子鸣没在市里,赶不回来,没人送她,“路上不安全,委屈你一晚上。今天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