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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 卯莲 2585 字 9天前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如此关心一个素未见面的小女童,管事回忆牙婆的话,含糊道:“约莫是从吴郡罢。”

吴郡和安郡相隔不过二三十里,男子眸色不可抑制地变深了些。

不会有错,那定是阿悦。

他记得阿悦小时候在安郡曾被掳走过一次,却在半道机缘巧合地被卖进临安宁府,随后更是到了宁氏三郎宁彧的院中。

她被宁三郎救下,是以魏蛟在占据临安后以不可抵挡之势打压前朝权贵,甚至大肆杀戮,对宁氏却独独只要了一个族长的命来杀鸡儆猴。

年幼的阿悦自此对宁三郎依赖无比,虽无男女之情,但她对宁三郎的依恋有时连魏昭看着都要暗暗嫉妒,更遑论他这个没有资格的表叔父。

他将此事记得无比清晰,可惜不知中途还有这个意外,阿悦竟逃跑过。

在傅文修的认知中,阿悦向来是文静乖巧和柔弱的,多走几步便要歇息,旁人连对她大声说话都不敢,这样的她竟能从人伢手中逃跑。

着实令他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是的就是泥萌想的那样

但是,看准配角栏顺序,不要站错cp啊啊啊~~o(gt_lt)o ~~

第5章

心中想着立刻出门寻找阿悦,但身在宁府,傅文修并不好随性行事。

他把事情交代给了亲随,同宁彧去亭中喝茶。

临安城地处南方,却不像安郡绵绵多雨,它大部分时刻如春风,轻轻柔柔拂过发丝,偶尔将柳絮捎上,落了满身春|色。

错落有致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仆婢正用新茶烹煮香茗,隔着淡淡的雾气,宁彧的余光似有若无地打量身边的傅文修。

在他看来,傅文修不请自来不仅算不上客,甚至有可能是“催命符”。

究其缘由,在于宁彧的祖父——宁斯。

宁彧祖父名为宁斯,乃晋朝“八公”之一,居太尉之衔。为人清正保守,重礼法、重士庶之别,晋朝有举孝廉选拔官员的方法,但通过这等方法被提携上的寒门子弟向来无法被他看入眼,更不要说原本只是豪绅之子的“莽夫”魏蛟。

魏蛟推翻晋帝只是时间问题,不少人已经做好了天下易主的准备,宁斯却无论明里暗地依旧称其魏贼,言语十分不逊。

这也就罢了,这种顽固老臣实在算不得少。可宁彧注意到这几日祖父有贵客来临,暗地隐约有风声让他知道,贵客不是他人,正是魏蛟的结拜兄弟傅徳之子傅文修。

宁彧年岁不大,但已知晓天下事,平日授课先生也会与他小议朝局。

傅徳绝不是能微笑看着魏蛟登上帝位并送祝福的好兄弟,他野心颇大,当初在凉州就有心联合凉州刺史宁建一起伪造溃败军势,再趁魏蛟不备突然反水。可惜宁建畏魏蛟如虎,临时反悔逃回了临安,不然这时候如日中天的到底是谁还不一定。

宁建正是宁斯的二子,他归府后不曾隐瞒过这件事,所以被宁彧知晓,不过想来魏蛟那边应该从未察觉过,毕竟到现在也没听过这两人有罅隙的传言。

既然了解傅徳的心思,其子的来意不用猜也能明白个七八。

宁彧比祖父看得明白,祖父看重出身,傅徳三代以上曾为公侯,如今身份也不低,这点确实比魏蛟胜出不少。但在这种时候,身份算得上甚么?连晋帝都要倒了,便是宁氏有再大的权势,也无法帮傅徳改变局势。

宁彧只怕祖父一时冲动,被傅徳拉入坑中,会害了整族,所以特意请傅文修一聚。

可惜聚了几天,宁彧发现傅文修实在深不可测,问话全都被不着痕迹地推回,他根本猜不透这人的意图。只是……观傅文修的行事,宁彧又隐隐觉得此人好像并不是为结盟而来,而从今日的事,更像是来……寻人?

他还未到能把脾气收放自如的时候,面对傅文修这样捉摸不透的举止,思及家人安危,难免有几分戾气。

瞟过这人,宁彧静静地想,假使祖父真的不听劝要和傅氏结盟,为免宁氏一族受灭顶之灾,他倒不如提前给魏蛟卖个人情。

实在不行,把傅文修就此强行留在临安城,也未尝不可。

不过宁彧注定不会用到这下下等的方法,因为傅文修上辈子就知道和宁氏结盟无用,这次更不会做这种无用功,他听从父亲的话来临安,只为阿悦而已。

…………

…………

阿悦运气实在好,她挑无人的小巷走,撞到的刚巧是潜入临安来寻她的魏昭。

虽说临安城注定被魏蛟拿下,眼下到底还是晋帝的地盘,魏昭此行并不被亲随赞同,是他坚持要来。

不过魏昭并不认得阿悦,他只在这小表妹出生没几月时见过那么一次,当时还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孩,和如今五岁的模样自然是天差之别。所以他带上了一位认得阿悦容貌的姜府护卫,并在他出声认出阿悦时当机立断把人抱在怀中,立刻出城。

来时做了万全准备,人又没费什么力气寻得,众人撤离得飞速。

从临安城出一路向北,天色由晴转暗,潋滟的天光蒙上一层密云。

快要下雨了。

骏马飞驰,草木飘摇,马蹄声响彻山林,魏昭掠过安郡,准备自临安直接往北向兖州去。

御马大约两个时辰,一行人改走水路,正值春汛时节,大临江支流倒灌,水路更加迅速便捷。

阿悦被安置在船舱,她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不仅泛青,甚至有发紫的迹象。魏昭记起祖母文夫人说过阿悦身体不好,心中一沉,立刻着人请来游医。

游医看过一番,先给阿悦口中含了一粒药丸,徐徐道:“小娘子先天不足,像是心脉不全,受不得刺激。”

这是早就知晓的事,魏昭沉吟,“这次后可会留下后患?”

“后患不至于,小娘子想来以前调理得当,现在喝些药,日后照常调理便行,不过……”

“什么?”

游医微挑开阿悦的领子,一道极浅的指印现在眼前,“病可治,伤却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