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青的表情由纳闷到惊奇,最后变成了不信,笑哈哈道:“不可能的,侯爷不该是喜欢温顺的姑娘吗?太夫人也不许他娶你这样的呀。”
穆筠娴笑道:“真是我。”
何敏青见穆筠娴不似开玩笑,才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真是你?!”
穆筠娴点点头。
何敏青笑道:“原来侯爷喜欢你这样的!”
没有穆筠娴想象中的那种伤心表情出现,何敏青只是高兴道:“还好不是郭初雪,不然我要替侯爷可惜死了!”转而拉着穆筠娴恳切道:“我就知道侯爷会喜欢你!”
穆筠娴白她一眼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何敏青讪讪笑道:“是吗?”
一时来了兴趣,何敏青问穆筠娴道:“魏家太夫人为人怎么样?她可刁难了你没有?”
穆筠娴摇首道:“没有,倒是与我母亲相谈甚欢,对我也还很慈和。”
何敏青满脸羡慕道:“仙仙你可真好命!我娘说了,将来我嫁出去自有婆母磋磨我,你可就好了,上头没有婆母不说,太夫人还待你这般好。”
穆筠娴安慰道:“你性子太跳脱了,你娘唬你呢,要是有人敢欺侮你,你娘不活活撕了她。”
何夫人是继室,当年嫁给鳏夫何大人是她自己的主意,当时何大人膝下已经有了一个长子。
不仅如此,何夫人还养出了一个能嫁到宫里去的女儿,并且坐上了嫔位。
作为何夫人的女儿,何敏青就算去了婆家也不会受欺负的。
穆筠娴安抚了何敏青一会儿,眼看着太阳也要落山了,两人便准备归家。
临行前,何敏青又想起了苏绿梅的事,便道:“苏绿梅入了教坊司你知道么?”
穆筠娴摇摇头,道:“现在知道了。”
苏绿梅的父亲是京官,所以苏家一应女眷,都会入教坊司,像她这样没有什么姿色的,应当会去做杂役,或是卖去做丫鬟,更惨的也可能被卖到民间妓.院去,当然也不排除有某些人看得上她之前官家小姐的身份,肯花银子玩.弄她。
何敏青道:“你说……郭初雪会不会救她呀?”
穆筠娴讥笑道:“她不是之前为了替苏绿梅打点,已经花光了银子么?”
何敏青道:“你信她的!她爹虽然三年前去世了,郭家家底哪里这么快就被掏空了?”
穆筠娴道:“你就别操心了,她的脸皮自有人替她撕开。天儿不早了,早早回去罢。”
两个人挽手回去,相互道别,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府。
回到定国公府里,穆筠娴道是把苏绿梅的事放在了心上。
教坊司隶属礼部,礼部尚书马广洋和杨士谦是一丘之貉,郭初雪要是肯求一求她姨父杨阁老,苏绿梅往后日子倒不至于那么难过。
穆筠娴也很好奇,郭初雪这贤惠有才德的名声,还撑得了几时。
回去用了晚膳,穆筠娴叫丫鬟把魏长坤给她的药拿小厨房去煎了,等药熬好的时候,去了一趟荣贵堂给杜氏和穆先衡请安。
穆先衡眼睛毒辣,一眼便看见穆筠娴戴了新簪子,又见玉簪水头极好,便问道:“这是几时买的,不曾看你戴过?”
杜氏也注意到穆筠娴头上的簪子价值不菲。
穆筠娴脸上飘红,道:“下午出去买的,戴上去好看就没取下来。”
杜氏笑着随口道:“是好看,水头也好,哪个铺子里买的?”
“聚宝斋。”穆筠娴想,魏长坤送给她的簪子,应当是从聚宝斋拿的罢。
天色原来越晚,杜氏便催着穆筠娴早些回去歇息。
女儿走后,穆先衡便同杜氏道:“咱们也歇了吧。”
杜氏不肯,道:“上上个月的账我都没看完,你先去歇着吧。”
杜氏披着披风,坐在罗汉床上,翻开了炕桌上堆着的账本。
看了几行,杜氏纳闷道:“这聚宝斋的账不对呀,怎么只有一两银子……”
穆先衡兴致缺缺,枕着手臂闭眼道:“夜里院门都关了,你也没地儿去核对,睡吧,明儿再看,晚上伤眼睛。”
眨了眨眼,杜氏眼睛还真有些干涩,便准备吹灯睡下。
夜深之后,定国公府静悄悄的,只有西南院还有些声音。
穆先文和丫鬟闹了两晚有些疲惫了,今夜便只叫了园娘过来陪他歇息。
园娘自嫁进来,一直难以入眠。今夜难得身边没有丫鬟伺候,依偎在穆先文的怀里,说尽了软话。
穆先文这个年纪又有了孩子,自然动了情,细言细语地哄着她道:“你别怕,有我在,钱氏不敢把你怎么样,孩子会顺顺利利的生下来的,将来我要培养他做举人进士,你以后就是进士老爷的娘!”
把姨娘叫娘,这真是没将钱氏放在眼里,穆先文心里对钱氏厌恶到了极点。
园娘靠在穆先文的肩头,道:“夫人待妾身还好,不过规矩上严格些,不曾对妾身动手打骂。妾身最怕的还是国公爷,老爷您又孝顺长辈,敬爱兄长,会不会……会不会因着国公爷的话,把妾身休了?”
穆先文在这事上也吃了穆先衡的苦头,明面上当然不敢不满,心里却颇有意见。在美妾面前,他倒是没做隐瞒,只冷哼道:“凭他是穆家当家的又怎么样?我不过是敬重他几分,有些事才随了他,我才不怕他!”
园娘心思微动,故意捧高踩低道:“老爷不怕国公爷?可妾身瞧您对国公爷言听计从的。若非如此,妾身早就进府了,还会和您的儿子两个在外面流落三个月之久?”
穆先文在女人面前割不下面子,便道:“你才三个月,胎儿不稳,这府里规矩恁多,我怎舍得叫你来吃苦?这不是足了三个月,就把你纳进来了吗?其余的事你放心,我大哥不会赶你的走的,若是他敢……”